这样一种「连续性的世界观」,在先民文化中应该极为普遍。那是一种原始、自然的想像延伸。然而在人类历史上,不同区域在不同时代,陆续打破了这种「连续性的世界观」,代之以「不连续的世界观」。在西方,「一神教」的兴起是最关键的变化。
从中东地区发源的「一神教」相信只有一个神,主张只能有一个上帝,并认为这个绝对一神的绝对性也反映在神与人的差距上。人及万物都由这个上帝所创造,面对上帝,人、万物和上帝之间,存在着「被造物」和「创造者」的鸿沟。创造者是主动的,拥有创造及毁灭的一切权力;相对地,被造物连自己的生命都来自上帝的赐与,纯粹是被动的,没有任何主动权。
此外,在爱琴海沿岸,古希腊人发展了另一种想像,想像诸神住在奥林帕斯山上,俯视着人间,随时可以干预人的生活。古希腊神话中,人很无力也很无奈,人无从参与神的世界,神却常常以人为作弄对象。而且诸神之间的纠纷,往往也莫名其妙地祸延人世,人也无从抵抗,更无法改变。
除了神的作弄和干预,还有更没得商量的「命运」。命运比神还要强大,还要绝对,就连神都受到命运的拘束和管辖。人顶多只能透过神谕来知晓命运,但命运之所以为命运,就在于即使人事先知晓命运的安排,不管多聪明、多努力,都不可能改变命运,不可能脱开命运的结局。
犹太教及其衍生的基督教,以及古希腊神话,给人的都是「不连续」的世界图像。人和更巨大、可以操控人的非现实力量,中间是断裂的。人只能观察、祈祷,却没有任何管道能够影响和改变。
但这两个传统,后来成为西方文化的源头,又借着西方文化的扩张,成了世界的主流。在这两个传统的笼罩下,「不连续的世界观」明显占了上风,以至于让人们遗忘了,若从历史的观点回溯,有很长一段时间,「连续性的世界观」其实才是人类信仰与想像中的多数。
商人抱持的也是这种「连续性的世界观」。商的统治者宣称,而且显然相信,自己能够有效地和死灵世界沟通,有特权可以在不同世界间穿梭来往。关于那看不见的世界,存在着看不见但可以宰制人们的力量,即使到今天,人们还是好奇、害怕的。我们其实仍然活在残存着暧昧疑惑的情况中。
没事的时候,你不会相信算命,算命的跟你说什么冲煞,你可能嗤之以鼻。但三年后,你觉得自己生活中诸事不顺,儿子顶撞、老公天天晚回家、妈妈生病、爸爸离家出走……,这时算命的说出和三年前一样的话,你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开始倾向于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