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问题： 分重要还是命重要？

书匠回答：（2023年02月22日）

多少年来，“考考，老师法宝；分分，学生命根！”对于国人来说，是代代相传、潜移默化、信以为真的“至理名言”；不仅是“至理名言”，而且是一种国粹信仰，一种可称作“拜分教”的可怕变态精神病！

为此，从教四十年，现在都临退休了，还依然绕不开这个魔咒梦魇纠缠！N多年前，书匠就曾专门为文写过N多篇“大学堂笔记”，感叹——“分数真要命！”因为“分数”，在很多时候，不仅会要学生的小命，也会要了老师的老命！“分数”对于师生尤其对于学生“重要”到如此程度，以至于拿捏把握不好稍有闪失，都会要了双方的身价性命，而不仅仅简单地是谁更重要的问题！

中小学应试科举的“分数”，多一分少一分，究竟要命到什么程度，这个自不待言无须多扯；作为其后果延续或曰“后遗症”，我们东南西北中的大学堂，从本科生到研究生，乃至所谓“在职研究生”如MBA学员，多少年来曾几何时，因为“分数争议”导致师生间死缠烂打的囧态事儿，不知发生了多少！可谓层出不穷而且早已见怪不怪了！

每个学期末成绩登录完毕，老师们都会“忐忑不安”，因为会遇到个别学生像“讨债”一样向他们“讨分数”，而且理直气壮大义凛然愤愤不平，质疑“为什么别的同学都及格了而偏偏就是自己不及格”（这是N多年前某大学女生在教研室质疑某著名老教授原话）？为什么别的同学都是八十多分而就是自己或少数几个没有达到良好优秀成绩？

与此同时，教学行政管理当局又对老师打成绩的正态分布有严格规定，而且要求必须以百分制来给分；虽然学生成绩也确实有好坏差别，但无论是平时成绩还是期末成绩，大学堂有关专业课程又不可能像中小学应试科举那样精确计算分数。如果学生质疑“你为什么给我打77分而张三则是78分？大多数同学都是八九十分怎么只有我们几个同学七十多分？你给我拿出客观标准和依据来，否则我就告你举报你！”对于这样的小学生式举报，大学堂老师可能十有八九会输官司！

现在临退休，其他本科生及学术型研究生课程都陆续辞掉了，仅留几门MBA课程，但多少年来依然遭遇“分闹“不断，不说是几乎每届嘛，但基本上“隔三差五”都遇到个别学员（而且都是清一色的女学员，这不是什么主观性别歧视，而是客观统计数据）就考试及其成绩问题，与书匠老朽我不依不饶“死缠烂打”，很多时候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或许对方也是这种感觉），真令书匠怀疑人生，质疑这辈子教书生涯意义何在？是不是“白活”来？！

例如，N年前，就曾有个在某新东方学校任“老师”的MBA学员，因为自己有孕在身不方便到校听课，期末递交课程作业时，把她从业所在学校的某个管理文件拿来滥竽充数，为师“咬咬牙狠狠心”给了她七十多分；对此，她“气不过”，觉得“不公平”，因为这是她”用了十年时间研究出来的最新成果”，怎么就达不到八十分“良好”成绩呢？！于是就气冲冲“找上门来”，发邮件“讨说法”，我回邮件说，你那“十年存量成果”与我们职业生涯授课“边际收获”有关系吗？你这样“滥竽充数”，应该不及格才对！体量你交钱在职上学来“怀孕生孩子“也不容易，给你打七十多分你还来“讨债”，这也太“欺负”我们这些做老师的了吧？！最后不了了之。

像这样“分数真要命事件”，还有更激烈恶劣的，早年有一个本科生居然找到家里，拉开安全门就要与老师发生肢体冲突，想当年我在村里遇到野夫村姑“吵仗骂架”，场面也没有这样不堪！不过，考虑到这分数对于一个本科生保研等切身利益，确实“性命攸关”，这种愤怒乃至激烈反应，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对于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三五年乃至十余年的“在职研究生”们，“分数”多少为什么还是这么“要命”呢？百思不得其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是科举应试后遗症，是一种“病“，一种诡异变态无可救药的“癌变绝症”！

按照教指委规定，MBA基础课必须“考试”！但作为一种“事业单位举办的商业项目”，这种“在职专业（职业）研究生”，双休日昏昏欲睡疲倦不堪地看似在“听课”，上课大多数心不在焉根本“听不见“什么，其中不少早已经没有了“边际提高”的学习能力，期末你正儿八经给他们出题考试，他们敷衍了事挂一漏万甚至所答非所问地瞎答几句，这样老师该怎么判卷？根本没有办法判，你又不能全给他们打不及格，这该如何是好？

不过，经多少年来“艰辛探索”，甚至可以说是“在黑暗中摸索”，书匠终于想出来一个“两全其美”的周全解决办法，这就是：每门课给“在职研究生”们列出几大要点，要求他们提前写出综述性“小短文”，而且如果愿意分享微信课群的，为师我不厌其烦一篇篇批改，这样期末考试时，按照AB卷考试要求，随机递交其中几篇，作为期末判卷给分依据。

就这样，从结果看，大部分学生还是能够按照要求完成作业的，有着不错的“边际学习效果”反馈，自然都是八九十分良好优秀成绩；但每班也还是总有那么几个“不着调”、“不靠谱”的，我行我素自以为是，不按要求完成作业，甚至根本没有中小学生写作文、简单文本缩写或归纳总结能力，往往根据PPT课件或教科书胡乱粘贴复制，而且文本错乱得一塌糊涂，对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咬咬牙狠狠心”给七十多分，个别太不像话突破底线应该不及格的，就给个六十多分。

如此这般，事先都把“丑话”苦口婆心说了N遍说在了前边，但每届总有那么几个“不识相”的，“不靠谱”、“不着调”、“不像话”的，遇到“厉害的角色”，如今天这位自称自己也是“老师”的女学员，课程进行期间没有露过面也没有任何学习反馈，前几天刚把分数登录完，这才找老师要求加微信，不出书匠所料，原来就是怒发冲冠找为师“讨说法”——可以看出，那种“愤怒”，那种撕破脸皮视作老师为“仇敌”般的愤怒，是溢于言表，不可抑制的！所谓“怒不可遏”是也！

这样“不堪”的大学堂师生对话，这样令人“哭笑不得”、“滑稽可笑”甚或“肝肠寸断”乃至有些“毛骨悚然”的“教育战线前沿阵地”凶险场面，书匠从事所谓高等教育四十年已经历过N多次，虽然早已见怪不怪，但遇到了也还是异常恐慌恐惧惊怵的！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书匠能不能“光荣退休”的问题，更关系到自己今后还能不能靠“退休待遇”好好活下去的问题，甚至是不是“得好死”或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要命大问题！

你说这“分数”有多“要命”！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分数重要还是命重要”的问题吗？！